回到西班牙的Telmo Rodríguez,不願僅守家族創建的酒莊 - 雷姆路里(Remelluri)。機緣之下,他和夥伴在1980年代,四處於西班牙執行釀造計畫。馬不停蹄的旅程中,Telmo看到沒人見過的美景,像到了市集,品嚐沒人意識過的美味那般。
「西班牙最好的葡萄園,就這麼被遺忘了。我突然發現它們,天啊,這些地方太驚人了!」
車塵馬足中的Telmo常泛起興奮情緒。他認為,今日西班牙擁有最美妙的風土,只因先前不為人所知。油然而生的使命感,讓Telmo在西班牙各地持有葡萄園,如用來釀"Matallana"的斗羅河岸(Ribera del Duero)幾個地塊,以及被人忽視、卻是全世界最美葡萄園之一的Las Beatas。
看似複雜,Telmo的使命卻能用幾句話歸結:「這些最美妙的風土,沒被人在乎過。我們修復、照料、教育,把這些地方裝進酒瓶,帶來台北呈現。」
留法經驗讓Telmo理解到,身為西班牙人的難處。這條葡萄酒之路常遇見更優秀的人,讓他產生一種「落後」的心態。這些人釀好酒非常容易,Telmo則需培養更敏銳的感知與加倍努力。他喜歡這個點子:定義自己為挑戰者。
觀看、端詳、準備、帶出讓人更興奮的結果,這便是Telmo多年培養出的挑戰者方程式。與其說釀酒,他偏好超越釀酒師的範疇 - 用感知力發現村莊、發現土地、發現葡萄園。
對比成功本身,Telmo更著迷追求成功的冒險。他不愛已經成功的,更偏好勇於冒險的人,像看著孩子們前往無名處,冒險做有趣的事。曾有一分在瑪歌堡(Château Margaux)工作的機會端在Telmo面前,但不感興趣,只因他覺得很無聊。
「到了一間米其林餐廳,你大概知道會吃到什麼,這是很好的。有一天,你到了某個村莊,看到了一間餐廳,吃到義大利Mama煮的一道pasta。這會是你這輩子最美味的午餐,你無法預料。」
相信感知力與冒險的特質,讓Telmo不因潮流而釀造某些類型的葡萄酒。當問到為何不推出橘酒(orange wine / amber wine)或粉紅酒時,他信念堅定地答覆:「確信是有趣的,是我們的一致信念,我們熱愛所做的事。經常是人們跟隨我們的腳步,我們處在前線、從不複製。較常出現的情況是,我們被複製;例如,有人買我們葡萄園旁的土地。這不是壞事,我們很自豪。」
「你是飛行釀酒師嗎?我沒飛,我開車。」
帶調侃態度說這句話的Telmo,非常不喜歡被稱「飛行釀酒師」(flying-winemaker),甚至「驅車釀酒師」(driving-winemaker)。他們並未在西班牙四處釀酒,只專注「發現」的地方,灌注著愛與熱情。更深層說,他們的葡萄酒不由釀酒師創造。Telmo的天賦不在精湛的釀造技巧,而是看見葡萄園的美麗。
飛行釀酒師非常聰明,在許多地方釀製類似的酒,就像法國人前往南美種植卡本內蘇維濃(Cabernet Sauvignon)與梅洛(Merlot),創造類似波爾多(Bordeaux)風格的葡萄酒。Telmo不讓加利西亞(Galicia)的酒戴上利奧哈(Rioja)面貌,更不會在西班牙複製艾米達吉(Hermitage)、波爾多與隆河丘(Côtes du Rhône)。在西班牙釀法國酒,不是他們會做的事。
不似許多人的認知,Telmo在許多地方總投注很長時間,才決定推出自己的葡萄酒,加利西亞的釀造計畫花了他十年才實現。盡管擁有釀造知識,Telmo仍感一無所知,畢竟技藝未必適用每個地方。他們抱持謙卑的態度,試著理解地方風味與當地傳統、使用在地葡萄品種(光他在加利西亞的葡萄園,便有15-20個原生品種),熬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有成果。
針對釀酒師的角色,Telmo喚起了Molino Real的記憶。為了復甦那沉睡、近乎死亡的「山酒」(Mountain Wine),他們帶著一名來自索甸(Sauternes)的年輕釀酒師前往馬拉加(Málaga)。Telmo無法每一天待在那、監控發酵的情況,1997年在馬拉加待兩個月的這名釀酒師,才是釀造的關鍵人物。Telmo的角色很單純:找到那個地方,想像那已被遺忘的葡萄酒。